博来·法拉先生
“好吧,本子在哪里?”
“在健身房里。我会看着彻伦,一直等到你回来。”西蒙这样建议。
在办公室里,博来看到史摩警官坐在柜台后头,和他打着招呼。
“你好,亚叙别先生,你的家人表现得很不错嘛,三个第一,你想再加一个吧?什么本子?哦,你是说签名单啊,有的有的,就在这儿。”
博来在单子上签完名后说,他从来没有听过签名这件事。
“恐怕没有。我自己也没听过,但这么做的确可以预防一些损失。去年有一个家伙,他的马在他不知情之下被人家牵去骑了,后来他来控告这个农展,说是他蒙受了什么损失,还差点赢了。所以你弟弟今年就建议来这个新的方法。”
“我弟弟?是西蒙建议的?”
“是啊,他说了算。这一来,没有人会说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把马带出去了。”
“是吗?”
说着,博来走到后边去,从亚瑟那儿把彻伦带了出来。
“柏特先生阁下,西蒙先生说他等不及走了,让我把马交给你,可是他祝你好运。”
原来西蒙回到看台去,和家人一起看最后的一场比赛了。
“没关系,谢谢你,亚瑟。”
“你希望我陪你到起点那儿吗,柏特先生阁下?”
“不用了,谢谢你。”
“那么,我就找个好位置看比赛了。祝你好运,我们都看好你的。”
亚瑟很快地穿过人群走了。
博来把缰绳套在彻伦的头上,正打算一脚踏上马去,突然想到不如再检查一下马的腹带。他方才已经把腹带上紧了,但也许上得太紧也不一定。
没想到,不知是谁,竟然把腹带放松了。
博来手上抓着腹带松松的缘边,愣了好一会儿。在他把马交给西蒙之后,有人偷偷地把腹带弄松了。他伸手探了探腹带松弛的程度,思忖着:照这样子,这匹马跑不了多久,马鞍就会因为松弛而在彻伦的背上滑动,这样彻伦一定会大受刺激而狂奔起来的。那时,骑在马上的他会怎么样?是亚瑟把它弄松的吗?不太可能。倒很可能是西蒙干的。
他赶紧重新把腹带绑紧,把彻伦带到起点去。到了起点,一眼就看到穿着红白两色马装的罗杰骑着长统袜等在那儿了。
“你一定是柏特了。”罗杰一看到博来,便这么说:“我叫柯罗杰。”他挨过身去和博来握了手。“很高兴你又回到布尔来了。”
“方才的比赛谁赢了?”
“是我。只比莲儿快一点点而已。”
好一个“莲儿”!“去年她骑巴斯特赢了这一项比赛,今年改变一下也没有关系。今年不管如何我是一定要拿个银杯回去的。”
博来没有时间问他为什么今年得拿个银杯回去。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列队了,他排的是第五跑道,罗杰则排到很外边的跑道。总共有十四组人马参加比赛,这个比赛不是从跑出栅门做为开始,而是用挥旗子做记号。
一开始,博来一点也不急。他让别人都跑到他前面去,好让自己有充分的机会认识他的对手。他发现,至少有五匹马已经在今天一天里参加过太多比赛,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勉强在那里踏着步子而已。另外有三匹,他也看过它们参加了跳跃比赛,现在也没有多少剩余的体力了。这一来就剩下了五匹可能的对手,其中又有三匹对他是相当有威胁性的,罗杰所骑的长统袜也是其中一匹。
彻伦好像很喜欢看到有其他的马跑在她的前面,也对自己目前的排行很满意。她很有自信地跳跃过几个栅栏。你几乎可以听到她一面跑跳,一面轻松地哼着歌儿。
她看着两匹年轻骑士骑的马跳不过栅栏,几乎把她的蹄子踏到了它们的脸上。
渐渐地,在他前面的马越来越少了。
博来开始加快了速度。他毫不费力地超过了第五个可能的对手,第四个对手跑得嘶嘶作响,前面最远的地方就只剩下三个对手了,罗杰也是其中一个。
柯罗杰环视了一下周遭。当他的视线碰到博来的时候,他友善地笑了笑,此外他们就没有时间表示礼貌了。
四匹马同时加快速度,在两边插着鲜红旗帜的绿荫大道上奔腾起来,好像知道前面有着至高的荣誉等着它们似的。渐渐地,那匹棕色马速度慢了下来,另外一匹虽然毫不懈怠地往前直奔,可是从它的表现也知道它的情形并不乐观;它们的主人虽用尽各种办法,情形也没有多少改观。
博来看了长统袜一眼,发现它正全神贯注、快速地跑着,从骑在上面的罗杰的表情看得出来,罗杰也一定知道。现在只剩两个栅栏了。他不太知道目前彻伦究竟还剩下多少体力和速度,所以他决定:最安全的方法便是耍个小伎俩,愚弄一下柯罗杰。
他故意让彻伦迎头赶上长统袜,并且装作很尽力的样子,罗杰见状,也加快了速度和他并驾齐驱,两人一起跃过了最后两个栅栏。这时博来故意把速度放慢下来,稍微落后罗杰一点,并且跑在罗杰的视线之外,然后他把彻伦放松一点。罗杰见终点已在眼前,而博来还落在后头,想必是追不上他了,心里正高兴不需要做太激烈的最后冲刺;冷不防,博来夹紧彻伦,拚尽全力,一个箭步猛地冲来。罗杰一惊,赶紧设法让长统袜加速,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此时离终点已经太近了!事情正如博来所设计的——他把冠军偷过来了!“你可真有两把刷子!佩服!佩服!”当他们一起把马带回去时,柯罗杰冲着他笑了:“我得好好检查检查我的脑袋了。”
不管将来爱莲会不会嫁给柯罗杰,博来觉得他也喜欢上这个小伙子了。
第二十七章
博来本来希望,西蒙的胜利可以让他因为心情好表现得友善一些,可是他猜错了。虽然西蒙把旋风打败了,可是整个下午绷紧的神经,使得他的表现更嚣张。
“我从来没看过西蒙那么得意洋洋过。”那天晚上的舞会里,爱莲一面和博来跳着舞,一面越过博来的肩头看着西蒙说。她这么说时,很像是在道歉。“他通常对自己的胜利都表示无所谓的。”
博来说,也许是喝多了香槟的缘故吧,说着转个身,把爱莲的视线带离开西蒙的身上。
他一整天都期待着晚上和爱莲一起跳舞。只不过在舞会里,他第一支舞是和碧翠跳的。他要等到最恰当的时间,才开始做这件美好的事。
当他和碧翠跳着舞时,碧翠调侃地问他:“是谁教你用这套把戏赢得比赛的?”
“不需要有人教我。可以说是原罪吧。”
碧翠笑了一下,用搭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他。她是个可爱的女人,他真喜欢她。这又让他想起烟儿来——他也曾经这样深深地爱着这匹马。
“自从汤尼丢人现眼以后,整个下午我都没看到你。”
爱莲一面跳舞,一面问博来说。
博来告诉她,在他开始比赛前他想找她说话的,但她一直都在跟罗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