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国之城
“完全就是去远足嘛!”佐佐木评论道,“真的好像要去野餐,巧克力零食和这个随用即弃的相机。”
“医生,这是可回收的,不用说成是抛弃式相机。”
本庄在细节上提出更正,医生也回应称是。
“我想,怎么称呼都无所谓,倒是这片巧克力,很像是为了避免饥饿一点一点啃食的。”
不过,她并未携带水壶,难怪会去拆开纸箱,取出保特瓶喝了矿泉水。先不论这一点,应该不会是在远行郊游途中迷了路,然后走进〈城堡〉里的仓库吧!
这时候,最好能听听江神的说法。
“只凭这样是无法判断的,以这样年龄的小孩携带照相机到处走,她想要拍摄的如果是……”部长自言自语般地嘀咕着。
“是什么?”我插话追问。
“没有,我是说,既然带着照相机,会拍什么照片是不一定的。也许只是随手放进包包内,也有可能是大人叫这小女孩出去买回来的。”
派崔克缩了缩肩。
“这不是用想的就知道了,如果这位Lady醒来,第一个要问的就是何时、从什么地方、如何进入此地的问题。”
这说法不就跟我之前说的类似?杀害弘冈与子母泽的凶枪是(何时、何人、如何)携带进来的?
江神的头微向右倾,凝视墙壁,那不过是一面没挂图也没挂月历的白墙,看起来似乎专注在思考什么事。
我会认为,要读取别人的思考是真的不可能。或许是受到大约与千鹤同年纪时,阅读过的漫画中提及的心电感应影响。例如从早上起床到晚上就寝为止,我们的脑袋就从不间断地一直在思考,却也为此害怕不已。毕竟内心思考的事情不泄漏出去会让人安心,但总会在意是真的这样吗?就算漫画中出现的特异功能者在现实中不存在,但也假有可能在某种情境下,人内心思考的事情会被泄漏出去。一想到这种可能,情绪就一直无法冷静下来。
对当时的我而言,有一位班上同学算是我心仪的对象,虽然还谈不上是初恋,但只要一想到对方应该也都一整天不断在思考,便觉得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虽然很想知道对方极小部分的思考内容,无奈我不会这种方法。有时候会想,也许碰触她身体的某部位就可以稍微读取她的心,然后就会开始跳起仪式祭舞,接着便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与她牵手的那一瞬间。然而,真正面对牵手时,却又害怕得不得了。担心不仅无法读取她的心思,而自己的心事却又被她吸光,那该如何是好?这个恐怖的念头不断袭来。当然,任何奇迹都没发生,跳了祭舞之后,反而感觉她比以前更冷淡,实在令人不安,害怕她该不会都读取了我的心思吧?如今想来,会不会是因为我牵手时的态度太过僵硬呆板?
忽然想到,即使到了这个年纪,我还是没从失败中得到教训。是否要具备哪些条件才可以读取他人的心思?以及如何让人读取某些心思?比方现在的情况,若能把手放在江神头上得知他在想什么就好了——幸好,部长自己开口说话了。
“早上开始就连续发生同样的谜团,十一年前消失的手枪到底是(何时、何人、如何)携带进入馆内的?而这个名叫金石千鹤的小女孩又到底是(何时、从什么地方、如何)进入那个仓库的?——看来这个本部有我们未曾察觉的一扇门存在。”
本庄应道:“就像通往异次元的门?”
“也许这种说法是正确的。我指的是什么,各位都注意到了吧?——显然各位是完全不明其究的表情。芳贺先生,真的不知道吗?”
本庄的手靠在嘴边。
“我……大概知道。江神先生说的是指……”
部长点点头。
“与禁忌有关,所以难以启齿吧?好,算是答对了。各位也看到这女孩的双手都沾了尘土,黑色运动衫与牛仔裤看起来虽然不明显,但不只是手掌,连胸部、手肘、膝盖也都沾了尘土,应该就是从洞窟里爬出来的。”
3
本庄与芳贺行礼之后,步出了接待室。门一关上,吹雪奈央便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江神与我,旁边的由良则是一脸困惑。
“接下来要谈的比较敏感,所以让那两个人先离席。江神先生刚才说的还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啊!”
“是吗?各位会感到震惊我可以理解,但我认为这是必然的结论。”
江神部长并无虚张声势的感觉。
“你是说金石千鹤钻入圣洞,然后进入本部建筑物内是吧?”
“是的,从洞内传出风的声音来判断,那个洞穴应该是可以通往某个地方。在后山,应该有足以让小孩钻进去的地道,她就是从那种地道钻进去的。只要一想到神圣的空间遭人入侵,也许各位就会觉得不怎么高兴,但小孩基于好奇心而闯出来的祸,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所以我们要接受现实,对那小女孩宽容以待是吗?这不是问题,就算江神先生没提出忠告,我们也会这么做。我们很理性,对于好奇心旺盛的小孩恶作剧,我们不会生气动怒。”
言语上你来我往的,气氛上似乎并不是很愉快。身为尊奉培利帕利的信徒而言,是很难抚平心中情绪的。
“目前也只能往这个方向思考了,毕竟现有的物证都到了这个程度。”
吹雪指着摆在桌上的小手电筒,这是刚才在仓库二度搜寻时发现的。我捡起小包包时会看过,还以为是协会的库存品,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千鹤持有的。
“拿着手电筒在洞穴中探险?还真勇敢!不过,关于这个小女孩,我会听说她很孤僻又顽皮,所以这并非不可能。就认定这是事实好了,但万一让其他会务人员知道了,一定会刺伤他们,所以我不打算公布。”
气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女孩闯入本部吧?”
“如果看到不该在此出现的女孩,应该不会默不作声;而且一连串发生的怪事,又该如何向他们说明?”
“如果没必要,就先别公开。但若此事与事件有关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事件?”
“土肥宪作遭杀害的那个案子。金石千鹤这个女孩的冒险,与那起绞杀事件有很大的关系。”
是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含意?还是故意装糊涂?吹雪表现出一脸的惊讶。
“有什么关连?那小女孩不可能是凶手吧!”
“当然不是。土肥是遭人从背后勒死的。从圣洞里爬出来的小女孩,应该无法办得到。”
“其实也不必那么认真回答。就算土肥再怎么柔弱,也不可能被一个八岁的女孩杀害——你要说的是,那女孩目击了犯行?”
入口大厅有脚步声接近,不知是谁,显然已经通过了大门。此时,由良也不知为何整个人僵硬了起来。
“也有可能是目击了恐怖的犯行,于是躲到仓库吓得不敢动,就这样受冻过了一夜。不过,就算没看到决定性的那一瞬间,千鹤仍然是很重要的证人。假设她是从地道爬进圣洞的,但那个地方随时都有人看守。充满冒险精神的小女孩,按照道理是无法爬出圣洞进入馆内才对。然而,她在仓库被发现,显然就是在警戒上出漏洞的空档闯了进来,出现漏洞的这段时间就隐含了重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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