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国之城
吹雪奈央往前跨出一步。
“他叫土肥宪作,二十七岁,隶属祭祀局,为了协会与人类的未来尽心尽力。我很肯定地说,他不可能因为与人结怨而遭杀害。再说一遍,他叫土肥宪作,记住了吗?”
“土肥宪作先生是从五点开始交班值勤的吧?我们到此参观时,丸尾先生还在这里:换句话说,案子是在五点以后发生的。”
江神说毕,椿先生又再补充。
“没错,因此根据佐佐木医师的诊断,土肥先生大概是在五点半左右死亡,另外,根据触碰遗体的触感,我也同意这个论点。所以得出的推论是,命案犯行应该是从五点到五点半之间进行的。值班交接是否正好在五点钟完成,关于这一点有必要向丸尾确认。”
椿先生一边说一边在柜台周围巡视,甚至还踮起脚尖打探柜台里是否还有什么,结果似乎有所发现,只见他双眼闪亮。
“笔记本和原子笔掉下去了,那是日志吧?如果被害者在遭杀害前写下什么东西的话,或许对侦察工作会很有帮助。唉呀,那别碰!警方还要调查,必须维持原状!”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完全忽视椿先生的提醒,只见吹雪捡起了日志。这时,退休警官也忘了斥责,只是哑口无言呆立原地。
“等一下我会让警方采样我的指纹,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竟然说没问题!”椿先生气得面红耳赤,“案发现场本来就应该要保持原状,粗心大意翻弄现场的物证,那可会捣乱侦察的进行,你这么做会挨警方斥责的!没想到连人类协会的干部竟然也那么没常识。”
“我只是现在想看一下内容。”
吹雪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用手指捏着笔记本的一角,开始慢慢地翻阅,遭到轻视的椿先生则在柜台另一侧咬牙切齿,大概是在懊恼自己目前不是现任的警官吧!
“记下的全是(无降临),除此之外就只是轮班交接的姓名与时间。”
江神从侧面窥视着笔记本,吹雪对此似乎也不在意。大概翻到最新的一页,手部动作突然停下来,而且局长与部长的脸上立刻显现惊讶的表情。这让我感到好奇,于是也伸出头一探究竟。
这是什么意思?
十七时整,丸尾拳与土肥宪作交接工作;签名交接时,丸尾使用的是黑色签字笔,而土肥则是蓝色签字笔,大概是各自有自己的签名笔。这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在土肥签名的下方,另有写下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是用嘴巴舔了笔尖之后写下的凌乱笔迹,写下的是(培利哈)三个字。
“发音是培、利、哈。”
江神念出这三字的发音,房间四处立即传来“咦?”的声音,只见本庄等人都吓得腿软了,本庄小姐甚至跌坐在地。
“培利哈,看来是要记下培利帕利[注],但写到一半就断气了。”
[注:培利帕利的日文是ペリパリ,而培利哈则为ペリハ字型看起来像是ペリパリ写到一半,故有此判断。]
吹雪捧着笔记本的手微微颤抖,嘴角也怪异地略微扭曲。她的惊讶蕴藏着各种可能,是欢欣?抑或恐怖?
“是再次降临吧?为了给予人类新的启示,培利帕利再度降临圣洞!”
由良带着兴奋的模样,用湿润的眼睛望着洞门。然而,洞穴里只是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只是无限黝黑的黑暗。
“真是疯了!”椿先生嗤之以鼻,“什么培利帕利?那玩意儿根本就不存在,我看他想要写的是其他的字吧!”
“我只能认出是培利哈。”
吹雪摊开笔记本向前高举出示,但椿先生并不采纳她的说法。
“要不就是恶作剧、胡乱涂鸦,随手画三一,或许真的打算写的是培利帕利。”
“请仔细看清楚,为何笔迹会这么凌乱?这表示写字当时的心理状态是非比寻常的。由于对启示者的降临感到惊喜,所以字迹也写得如此之乱。”
“不,不对。果真如此的话,应该会把培利帕利这四个字写完,毕竟就只有四个字。之所以只写到培利哈,那是因为涂鸦涂到一半时遭到身后袭击所致,也因此才会有那样的笔迹。”
“有矛盾。”
语气坚定放话的人是江神,声音沉稳却有力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仍吓得坐在地上的本庄,这时也两眼直瞪着部长。
“如果遭到勒紧脖子前,土肥还在悠闲涂鸦的话,那么培利哈这三个字也不至于如此凌乱。但如果说在遭到身后袭击之后才写下来的话,那同样也不合理。”
吹雪立刻回道:
“那我这个说法大家可以参考一下。土肥目睹了启示者的再度降临,在目睹的惊喜中只写到培利哈三个字,随即就遭到暴徒的袭击。”
“你的意思是说,暴徒在培利帕利再次降临的现场犯案?这可是很惊人的情况呀!如果我是土肥的话,与其写下(培利帕利再次降临),倒不如写下凶手的名字。”
“若真的是土肥,他应该会优先记录再次降临之事,而且绳子是从他身后勒紧的,很可能根本没见到歹徒的脸。”
江神取出手帕,正想着他想做什么时,只见他走向柜台,捡起原子笔。椿先生并未加以制止,只站在一旁观看。
“我想看的是笔尖,这并非不能当成武器。再说一次,如果我是土肥的话,在面临生死交关之际,我不会记下(培利帕利再次降临),而是回头使出全力抵抗歹徒。命都保不住了,就算目睹培利帕利的再次降临也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最后见到了,也只能说那是走上黄泉路的伴手礼——啊?不好意思,我口无遮拦说错话了,真的不好意思。”
“黄泉路上的伴手礼是吧?”吹雪责备江神的无礼,“我可以理解你的意思,但日志上留下的培利哈三个字又要作何解释?麻烦赐教。不过这也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也就是录下圣洞画面的录影带不见了,我想录影带上应该拍摄到圣洞里出现了什么,那应该就是培利帕利现身的身影。”
“急忙写下培利帕利的字迹,以及消失的录影带,若要视为培利帕利再次降临的证据,我想单凭这些的话,证据上是太薄弱了。”
“这么说来,那么——”
本庄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全身颤抖地勉强说出话来。
“出现在圣洞里的会是培利帕利吗?当土肥被人勒紧脖子时,培利帕利也同时出现,应该不会没看到人类残害人类的野蛮行为。所以,出现在那里的,或者土肥目睹的并非培利帕利……而是……其他更可怕的东西。”
“可是,日志上的确写的是培利哈呀!”
佐佐木一插话,本庄更是激动了起来。
“没错,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更加证明了那并非培利帕利,降临到洞穴里的是其他的东西,那东西就是叫做(培利哈)的邪恶家伙,他拿走了录影带。我想,这不是不可能!”
荒木将手搭在额头上,像是不舒服。他从我与本庄之间穿过,冲向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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