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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道增七

作者:西鹿丸 时间:2023-09-06 04:18:03 标签:HE 穿越 架空 悬疑

  她们刚刚踩上下楼的阶梯,便忽然听见一声惊呼,那声惊呼是太多人一起的意料之外,呼得整齐,所以声势浩大地贯穿了整层楼。
  见状,王女与医者不动声色交换一个眼神,略微加快脚步向楼下走去。
  骨札赌桌旁,围观人群正大声吵嚷。
  “啊!什么啊!怎么可能?!”
  “匪深这一年来输了几次?”
  “加上这次,一共就两次。上次是高修明。”
  “我靠便宜这小子了,这次可是一千两黄金!匪深这婊子他妈的是不是看上这人了,放水呢吧?”
  “这么奇形怪状也能看上?你就算看不起,要诋毁声音也小点吧。再说这钱两三场斗兽就赚回来了,你在这替人家赌坊心疼什么?”
  “我这是心疼吗?!是心疼!心疼自己!凭什么不是我走这大运?!”
  直到银票被整齐地码上赌桌,吵闹声还是未能止息,几道目光往刀客挺直的背脊上打量,尽是寒凉刺骨的谋求。
  而那给赌坊输了一大笔钱的“匪深”,只是托着腮坐在桌旁,百无聊赖毫不担忧的模样,叠着的腿在空中轻晃两下。
  他托着腮的那只手,白袖口被重力下拽了半寸,银链牵连的尽头露出半幅银镯,同样是精美到繁复的花纹,花纹圈住的手腕上覆了一层香粉,与皮肤融合得很好,只是偶尔红光里的细闪会晃晕心神。
  香粉与细闪,繁琐的蝴蝶手链。这可就俏丽得有些过分,风尘气遗漏一瞬。
  他目光坦荡地扫视人群,好意地向那幸运赌徒叮嘱,“离开时要小心些了,好几双眼睛已经盯上您了。可千万别是为他人赢了钱财。”
  一场李代桃僵的生死牌局,荷官根本就是敷衍了事。
  匿在人群中始终锁定他的那双眼睛,那一道含蓄而细致的认真目光,才是重中之重。
  刀客也像是早就察觉到了那道目光,荷官看着他浮动不定的情绪指标,丑陋面具后该是一张不怎么高兴的脸。
  “今夜我要你跟我走。”刀客对荷官说。
  一句突兀话语,众人听不出半点不对劲,因为太像侠客对风尘流莺的不屑,带点不经意的折辱。
  “可以,给钱就可以。”荷官那一笑很风情,夹着丝软绵绵的轻蔑,“但这位少侠,我可是很贵的。”
  “这些,”刀客将一沓银票往前一推,“够买你吗?”
  作者有话说:
  骨札的背景规则参考了巫师昆特牌(完全不可考的魔改


第105章 虚情
  高修明原来是想来问匪深愿不愿意与他同去明日的蓝茄花宴,现在却只得匿在人群里看。
  在他结束今日所有的忙碌,怀揣着一颗忐忑又期待的心踏入无悔赌坊时,发觉中央那张以生死求富贵的桌上喧嚣不止,一场牌局玩得热闹,匪深如以往一般毫不留情,却被那位陌生刀客轻易地击败。
  新到手的银票,高修明看见那刀客向前一推,就要买他的匪深。
  隐秘的怒火在上涌,匿在青面獠牙下的脸色阴沉,高修明站在原地,找不到一个应当的理由冲出人群打那刀客一拳。他的匪深,从来就不属于他。
  无悔赌坊的荷官匪深,活在灰暗地带里的明艳人,无法被定义的人物。他操纵人命又玩弄人心,既做赌桌上谋财的伥鬼又当风情万种的婊子,倚栏听风时一个无心绪的眼神太耀眼,只是在一个午后无意间落在高修明身上。而人有时堕落并非因为风流本性,只是天生在条框里生长,见到那种肆意伸展的野生枝蔓时反而会被吸引。高修明费了大力气才跨过自己心里那道槛,得到匪深人时却轻而易举,匪深或许也是爱他的,像爱所有人一样爱他。可这和不爱又有什么不一样。
  他和世间千千万万人一样,和这赌桌旁的围观人群一样,寻不到一个落脚点,让这一瞬的怒气发得严谨体面。
  所以在刀客推出那堆银票时,高修明就知道匪深会答应。
  “可以,给钱就可以。”赌坊喧闹夜的中央,匪深的声音始终和烟雾一样缥缈。相似的话语也对他讲过。
  倚在赌桌旁倾身衔一口酒,在起哄声中坐进刀客的怀中去。那样放荡的乖顺他也尝过。
  那被银蝶手链点缀的手腕他也扣过,猫面下的下巴他也捏过。都比刀客现在的模样要温柔。人们愈发兴起,起哄声音充满耳朵,高修明匿在面具下冷笑,愈发妒火中烧。
  刀客要荷官给他喂酒。
  所以唇齿相接时,云灼闻到那甜软到劣质的香粉味道,乖顺送上的唇冰冷又腥,那殷红的颜色不是朱砂油脂,而是鲜血仓促点染。尝到的是一股锋利的甜。
  那风尘气息里藏了个星临。
  云灼一直知道,所以他吻接得呼吸不稳,无数道视线的窥伺下,隐秘的真情游走在他的血液里,覆在后颈的手心汗湿,要很克制才能不表现出爱意。
  星临看他的时候,用的是从别人那里搬来的艳情眼神,可他又知道那实打实地是个冷冽内里。云灼反复地告诉自己这是星临卓越的模仿在作祟,可虚假的风情和真实的冰冷在一张猫面后交错,让他在一场戏里目眩。
  他把星临抱到赌桌上,呼吸交缠时碰倒骨札牌堆,亡者尸骸零零散散地在他们身后铺着。
  赌坊层层叠叠的烟雾里,两个虚假身份在众目睽睽里,层层叠叠地窃取真情。
  云灼有古人的矜持,星临却连人类的耻感都没有。机器人吻得坦荡而心无旁骛,人类却想得很多,以至于星临那半口酒流过云灼的舌尖后带着热度奔腾至神经末梢时,云灼咽得太紧张,被轻呛了一下。
  此时周遭的吵闹声像是隔了一层膜,忍不住的咳嗽和心动一起上窜,半张丑陋面具下,已经面红耳赤。
  组件隐隐有要被激活的迹象,可星临有要达成目的的执拗,仍扶住云灼肩头一句潮湿的气声,“别停……他还在看。”
  无悔赌坊今晚的所有事情走向都出人意料,浮动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窗外探进来的风是热的,吹得高修明心生躁意,那阵风还不知轻重地扬起匪深的白色袍角,落下时,他看见今晚的匪深半投入半抽离的模样,游刃有余的意乱情迷。
  一颗心和匪深的额前碎发一起乱了。他竟在匪深身上寻到了一点一丝称之为真情的东西,而不是对他。
  人类在怒极气急的时候总是感性先行,他忍而再忍,终是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便破门而入,腰间带刀的铿锵声惊动围观的鬼怪。
  一张张表情凝固的脸向后望,热闹看了一半,突发状况,带刀侍卫不由分说地将那黑衣刀客摁住,强行中止了那动魄的暧昧流动,人们这才知道匪深的那位大人物又大驾光临了。
  高修明在倏忽四散退开的人群里逆行,在赌桌旁扣住匪深,哀切得快要看不清那黑猫面具。
  “拖出去,找地方埋了。”高修明对侍卫说着,对黑衣刀客投去冷冷目光。
  与此同时,漠视手上匪深的挣动,麻木地将这让他贻笑大方的荷官一路拖行至尽头雅间。
  不间断的挣动,黑衣刀客被绑出赌坊大门的身影在荷官的眼睛里,倒映着颠簸着,雅间的门“砰”地在面前摔上,将颠簸替换成窗格。
  高修明放开了他,一把将自己的面具拽下,重重放在桌子上,步至在窗边几次深深吸气。
  房间里静默蔓延,窗外灯火流丽,不知过了多久,他在那让人心烦的暖风里平复了几分心绪,才觉出自己方才行径的冲动出格,这是他第一次在匪深面前动用权势。
  他回过眼,看见匪深还坐在地上,只是垂下了头。匪深总是这样,他愤怒时,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平静,静默着毫不回应,等他自己情绪熄灭。
  他走到匪深身边,张嘴欲言又止,措辞在心里换了几种表达,终还是选了最先的一句,“你……你是不是对那位黑衣侠客很是欣赏?”
  他喉头有点哽,视野里匪深抬起脸的动作都变得滞缓。
  那张猫面浸在他身形造出的阴影里晦暗不明,一言不发。
  这默然的片刻如此沉重,高修明向来挺直的脊背开始垮了,“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何始终不愿跟我走?只要你跟我走,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不用再在赌坊做生死勾当,不用再听那些赌徒嘴里的肮脏字眼,我会一世真心待你……”他越说越要垮进地里去,蹲身下来想与匪深平视,“跟我走吧,阿深,等我明年将手上事宜都交给叶二城主,退隐之后我带你离开砾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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