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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年华

作者:公子恒 时间:2023-01-14 15:18:38 标签:公子恒

  公子恒 : [洋花]似水年华 1-5 --END--

  说明:

  1 此文背景为民国,因此显得很囧很雷,看之前务必三思,小心触电。

  2 将CP标成洋花,是因为我觉得一个CP的成立至少应该满足以下三条中的两条:两人有xing行为;两人有爱;两人结局活着在一起。这篇文中满足了两条的貌似只有洋花。

  ……

  似水年华

  【1】初遇

  民国一九三五,北平。那一年我十六岁。

  我从学校回来,刘妈在门口迎着,接过书包,把拖鞋摆好,又伸手去解我颈上打得整齐的领带。我轻轻隔开她,笑着说:“rǔ妈,我自己就好,不麻烦你了。”

  刘妈一愣,微微有些失神,她一定又在想:这个一手带大的男娃从什么时候开始同她疏远了,多怀念以前那个吸着她奶头直咂嘴巴的小不点儿啊。

  我换了鞋,听见客厅里拔起一串高亢的大笑,洪亮浑厚的嗓音,听起来肆无忌惮,分外嚣张。我突然一个趔趄,晃了晃,这笑声像一把锋利的血刀,划破了苍白的帷幔,直刺入我寂寞的心底。

  直到许多年后,我仍会想起这个初冬的huáng昏,一轮jī蛋huáng大小的夕阳挂在北平灰扑扑的马路尽头,瞬间被天际涌来的乌云吞没。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一面就是一辈子。

  刘妈赶紧扶住我,嘴里担心地喊:“小少爷。”我笑了笑:“没事儿,脚滑了。”父亲听到这边的动静,从沙发后招呼我:“阿彰,过来见你爹的老战友。”转头又冲茶几对面的两个男人说:“小儿仙道彰,也是个不出息的种,不温不火的,没半点咱们当年的血xing,不过好歹比他哥qiáng,是个念书的料。”

  我把西装外套递给刘妈,只穿着白衬衫和背带裤走进温暖的客厅。入眼一团刺目的鲜红,比英式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还灼热。没等看清对方的长相,那人又大笑起来:“哇哈哈哈!小子,你这是什么发型,赶时髦么,像只刺猬,浆糊刷的么?”

  父亲gān咳几声:“现在的年轻人,没个正经,尽学些乱七八糟的洋玩意儿。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他们。”他板起脸对我说:“还不快行礼,他是你樱叔,樱木花道,我的好兄弟。十几年前我们一起从huáng埔军校毕业,跟着张作霖的部队打仗,没过两年我就中弹负伤,收拾包裹回家,后来只好下海经商。你小子倒好,哈哈,一路混得这么人模狗样了,都成将军了。”他说着说着,剑锋就指向旧友,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这时窗外一道闪电,本还有点亮敞的天色变得漆黑,bào雨瓢泼而下。

  父亲接着话头:“旁边的是他忠心耿耿的心腹下属,水户洋平,你樱叔真正出生入死的铁哥们儿。”

  我这才跟男人打了个照面。他长着一头令人惊愕的红发,剃得又刺又短,每一根都jīng神抖擞地竖着。约莫三十八九岁,英俊阳刚的脸,身材高而qiáng壮,浅灰蓝色的军大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只穿着薄呢料军服,挽着袖口敞着领子,露在外面的小麦色皮肤粗糙坚韧,泛着油亮的铜光,裹着钢铁般瓷实的筋ròu。

  我盯着男人赭色的眸子,暗抽了口冷气,我从没见过这么生动的一双眼,它们斜吊在飞扬的浓眉下,有点凶,可是那么晶亮澄澈,能把人的灵魂瞪出来。

  我回过神,恭敬地行了个礼:“樱叔好,水叔好。”然后扯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

  樱木花道摆摆手:“客气啥,叫我天才就行,哈哈。浩之啊,你儿子人模狗样的,十六岁个子就这么高,照这势头发展下去,要赶上我了吧。”他摸一把自己刮得光光的下颌,单手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盒面画着旗袍少妇的香烟,拔了一支叼在嘴上,又把烟盒扔给父亲:“来来,你也抽。”

  我这才发现红发军官只有一只胳膊,左臂齐根断了,只留一截空dàngdàng的袖管。可即便是这么一块没用的布料,也和主人一样挺拔,笔直地垂到沙发上,读不出丝毫落魄的意味。

  父亲见我一动不动盯着樱木花道的断臂,呵斥道:“没大没小!我告诉你,你樱叔的胳膊是四年前在东北跟日本鬼子打仗的时候没的,他那时还只是个团长,带着几十部下突围,歼了鬼子半个营。这才叫响当当的汉子,哪像你们这些小青年,一个个油头粉面,全是吃软饭的!”

  樱木花道嬉皮笑脸地说:“毛头小子,还不懂事,别那么严苛。”说完又用夹着烟的手抓抓头发,脸一红:“不过我这天才的本领,的确不是小老百姓能比得了的,哇哈哈哈。”烟灰擦着他的脸落在领章上,被一旁伸过来的手轻轻弹去。

  那个叫水户洋平的男人一直没怎么说话,静静坐在红发军官身旁,像个忠实的下属,又像个qíng同手足的好兄弟,一举一动都那么自然。他中等身材,梳着时下流兴的大背头,前额几缕乌黑的发丝。眉毛不长,眼睛不大,谈不上多好看,可是笑起来有点坏,一股天皇老子都不怕的痞样儿,衬得略显平凡的脸孔异常犀利,竟然出奇英俊起来,像一匹蛰伏的láng。

  我一眼就瞧出这两人是同类,都是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狠角色,他们的世界和我截然不同,充斥着刚烈的男人气息,弥漫着滚滚战火硝烟的红色平原,裹着油亮的汗水,踏着哒哒的马蹄铁,身后扬起一片遮天蔽日的huáng色沙土……我和他们的生活,永远没有jiāo集。

  我看着水户洋平帮红发军官弹掉烟灰的那只手,嘴里突然有点苦,只觉得这闲适安逸的日子顿时变得索然寡味。

  父亲和老友有一搭没一搭寒暄着,在缭绕的烟雾中讲些动dàng的政局时事,聊点小话头,时不时还开几个荤笑话,惹得低眉顺眼坐在一边的母亲面红耳赤,怕这个满脸凶相的男人带坏自己的宝贝小儿子,可又敢怒不敢言。旧的时代,富家太太犹如裹着jīng美旗袍的艺术品,是没什么地位的。

  我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了什么,我的视线穿过军官头顶一圈密实的红毛投向窗外,想着心事。

  “九一八事变以后,我就跟着二十六万大部队撤回关内。这次再回北平,主要是应上面的命令。前几年少帅接手整编的二十九军利用丰台事件开进北平了,虽然加qiáng了军事力量,却还是势单力薄。少帅让我驻扎过来,跟他们碰头会个师,顺便还得处理当局的一些破事儿。”樱木花道吐了口咽,刻意压低声音,然而对于那天生洪亮的音色来说只是白搭,“你也知道少帅一直反对窝里斗,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最后还不是被小日本当了渔翁。”

  父亲说:“听说上个月东北军就在崂山折了一支人马,之后又打了几场败仗,少帅这东北王的名头怕也快挂不住了。本来就扛着个不抵抗的恶名,现在估计是进退两难。”

  “还什么东北王啊,东北都成满洲了。蒋总司令要撤掉少帅部队的番号,眼下局势这么紧张,再一闹腾,跟着倒霉的还是只有无辜的百姓。东三省已经沦陷,眼看着北平也要保不住,那帮吃粪的鸟人还他妈瞎折腾,老子恨不得自己带着部队杀回满洲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红发男人说着就愤慨起来,牙咬得咯咯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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