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曲
“这个却不知,劳烦姑娘相告。”我来回走了几圈:“这于别人不难,可偏偏是你,倒有些麻烦了,不过你既遇上了我,兴许,我有法子呢。”“若是太难,就别救了。”他凝眸望我淡然说道。我定住脚:“怎么,你还真厌烦了这花花世界了?”他眼神不变:“我只是不想你为难。”我一怔,旋即笑道:“你哪只眼看我为难了,本姑娘自然不会做力所不及之事!”
他眼眸一转又道:“能否告诉我,若不治,我还有几天可活?”我深深吸了口气,虽是不愿告诉他,却也不想瞒着,只得撒了个小谎:“大约四五日吧。”
他淡然一笑:“姑娘怕是安慰我的吧,我猜,恐怕不出三日。”我又一次对他的聪睿敬佩不已,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得说:“你,你别太担心,或许有奇迹呢。我现在还没怎么想好,待今晚考虑清楚了再动手不迟。”他微微颔首,忽然说:“我给你的玉镯可还在?”我忙说道:“自然在的,我这就寻出来给你。”说罢,我打开包袱翻找起来,一见里面有那玉镯,还有他送的凤钗,甚至还有那件沾满了鲜血的长衫,我的眼角不禁有些酸涩:难道,我还是救不了他吗?难道,就让我这样眼睁睁看他血尽而亡?我擦擦眼将玉镯塞到他手里,他摩挲了一番,忽的抬眼说道:“你,你能一直戴它在身上吗?”
我吃惊地说:“这不是你娘的遗物么?我只不过是暂时替你保管罢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牢牢扣在掌心:“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你要也好不要也罢都是你的,若是实在不喜欢,丢了也可!”我皱了皱眉:“你娘的遗物竟然就这样随便送人,我要是她肯定马上从坟墓里跳出来大骂你这个不孝儿!”他轻笑出声:“我娘她最明白我的心思了,我的决定便是她的决定,你就收下吧,最好,最好能时时刻刻戴在手上。”他摸索着解开搭扣,轻轻一合便戴在了我的腕上,洁白晶莹的肌肤上青玉镂金jiāo相辉映,我竟觉得比我戴过的所有首饰都华贵雅致。他眯眼凝望着我的手腕柔声道:“你看,是不是很美?”我不由点了点头,又忆起他瞧不见便嗯了一声,他扬起头,迷蒙的眼神望向我,笑得那般温柔多qíng,平凡的面庞竟也闪烁着异样的光辉。我心中一动,抬手抚上他的脸,却又急急收回:再不能让他轻易动qíng了,也不知这毒还能显现几次,否则挨不到那个时候就提前发作该如何是好。他眼中的光华渐渐淡去,只留下一丝落寞、一丝苍凉,我又有些不忍:他不会是以为我嫌弃他吧,可,可这些事又不能明说。我只得捏了他的手说道:“你别胡思乱想,我们一起努力啊,就算只有一点希望也要牢牢抓住的!”他听了眼中又是一亮:“是啊,只要有希望我便要抓住,绝不轻言放弃!”
他双手一合将我的小手拢进怀里,我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挣开,任他捏了良久良久。
第二日清晨,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我终于有了决定,便坐在chuáng边正言道:“你且听好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据我目前来看,这烟花三月似有些特别之处,而这特别之处应该就是它的弱点所在,我体内恰有一种yīn柔之气,或许可解此毒,但只能,只能在某些时候,再辅以真气贯通你全身血脉,施用金针过毒,方能见效。听懂了么?”他摇摇头,我也不想多言:这老夫子的脾气,若是真懂了恐怕要和我拼命的,还是一知半解的好,到时候若责问起来,我也好理直气壮地说:其实我早已告诉你其中的奥妙,只是你自己不懂罢了。便道:“不懂也没什么,只需按我说的做即可。”他微微颔首,仿佛很是信任我的样子,我心中暗笑不止:到时候可别哭着喊着要杀我就好。我解开他的中衣,取出金针刺向他胸前几处大xué,并缓缓注入真气:“你的身子有些虚弱,需要先做些调息,开始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但一定要忍着,等以后就好了。”他只默默瞧着我也不言语,一会儿工夫我见他脸上微微泛红,便问道:“有什么感觉吗?”
他扭过头低声道:“有,有些热。”我点点头:看来还是有些效用的,那也不能说是什么太大的顽疾了。咳,到时候不但解了毒,连你耿耿于怀的老毛病也给治好了,那还不感激死我啊!我虽知要医治此症须得长年累月坚持治疗,可现下时间不等人啊,我每隔半日便如此这般一番,注入他体内的真气也渐渐增多,他似乎越来越敏感,曲着双腿隐颤不止,也曾问过我为何要如此,我只轻喝一声“闭嘴”,他便立刻噤声。第三日,见他身上的花纹已醒目了很多,我也知道屡次让他动qíng实在是个下下之策,可谁叫他是个废人呢,不好生调理一番又怎能……看他胸口的朵朵红花似隐在皮肤之下,将yù迸裂而出,我不由心中一阵抽痛:如果今晚不治,那么,就真的……不,不,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只能走下去了,希望,希望那老乌guī的话不会是玩笑啊!晚膳后,我又一次朝他施了针,这一次我使尽了浑身气力,他苍白的脸上泛起阵阵红cháo,我见他抿着唇扭开头,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着。我实在有些不忍,便匆匆收针,他忙将被子拉上盖得严严实实的。我想缓和一下心中的压力,便轻笑道:“又不是没看过,作什么脸红啊。”说着便缓缓扯开被角。听我这一说,他更是浑身轻颤起来,层层红云烧到了白皙的胸口,那妖花也若隐若现,着实妖娆妩媚。我暗暗攥紧了拳头:这几日不停的调息,我也下了足够分量的药,他总该有点反应吧,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我盖回被子踱步来到屋外,寻了块石头坐下,天黑得那样早,此刻唯有清冷的月光点点洒落,我翘首望天,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是慌乱是期待,还是什么别的?咳,我拍拍脸颊:只不过是解毒,哪有那么多的感觉,为医者理当心如止水,像我现在这个样子哪能办得成事啊!想当初和那老乌guī乔装下山为人治病,就算男人扒光了躺在我面前都没半点感觉,此刻,此刻却是怎么了?不该啊,实在不该的!于是我盘腿而坐,开始静心吐纳,心绪果然安宁了许多。似乎过了很久了,他……我霍然起身快步奔回屋去,只见他踢开了被子,朝里蜷成一团,消瘦的身子隐隐轻颤着,那光luǒ的背上点点红花是如此刺眼!看他那样子我心中安定了几分,坐上chuáng头轻轻将他翻过来,他却是遽然一震,扣住我的手腕低喊了声:“别……”我就怕他满脑子古板思想,又不敢qiáng来,便柔声说道:“我是要替你解毒啊,又不是害你,乖,你答应过听我话的,难道忘了么?”他渐渐松手,却怎么都不看我:“不敢,可,我现在的样子……”我轻轻一笑,凑近了在他脸上啄了口:“你现在的样子怎么了?我觉得很好啊。”
不待他回答,我便坐到他腿边,刚解开裤带又被他紧紧抓住了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