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圣诞探案记/圣诞奇案
“他告诉过你在他房间里的保险箱里有钻石吗?”
“是的,他把它们拿给我看过,可它们不像钻石——它们就像鹅卵石——很丑——真的。是很丑的。”
萨格登警监简短地说:
“那他给你看过,是吗?”
“对。”
“他没有给你几颗?”
皮拉尔摇摇头。
“不,他没有。我想也许有一天他会的——如果我对他很好而且经常去陪他坐着,因为老先生们都很喜欢年轻女孩。”
约翰逊上校说:
“你知道那些钻石被偷了吗?”
皮拉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被偷了?”
“对,你知道可能会是谁拿的吗?”
皮拉尔点点头。
“噢,是的。”她说,“一定是霍伯里。”
“霍伯里?你是说那个男看护?”
“对。”
“你为什么这么想呢?”
“因为他长着一张贼脸:他的眼睛像这样,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他走路很轻,又在门外偷听,他像一只猫,而所有的猫都是小偷。”
“哦,”约翰逊上校说,“我们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我知道今天下午一家人都在你外祖父的房间里,而且说了一些——呃——气话。”
皮拉尔笑着点点头。
“对,”她说,“非常好玩。外祖父把他们气成那样!”
“噢,你喜欢这样,是吗?”
“对,我喜欢看人们发脾气,我非常喜欢。可是在英国,他们不像西班牙那儿的人那么容易生气,在西班牙他们会掏出刀子,又叫又骂。在英国他们就不会怎么样,只是脸涨得红红的,嘴巴闭得紧紧的。”
“你记得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皮拉尔看起来很犹豫。
“我说不好,外祖父说他们都不怎么样——他们都没孩子。他说我比他们哪一个都qiáng,他喜欢我,特别喜欢。”
“他说了什么关于钱或是遗嘱的事吗?”
“遗嘱——不,我不这样认为。我不记得了。”
“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都走了——除了希尔达——那个胖的,戴维的妻子,她留在后面。”
“噢,是吗?”
“对。戴维看起来特别可笑,他浑身都在哆嗦,噢!那么惨白。他看上去好像要生病似的。”
“而后来呢?”
“后来我去找斯蒂芬,我们跟着留声机跳舞。”
“斯蒂芬·法尔?”
“对,他从南非来——他是外祖父合伙人的儿子,他也很帅,棕色皮肤,大个子,他还有很美的眼睛。”
约翰逊问道:
“案发的时候你在哪儿?”
“你问我在哪儿?”
“对。”
“我和莉迪亚一起去了客厅,然后我就上我的房间去化妆,因为我还要和斯蒂芬去跳舞。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了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每个人都在跑着,我也跑去了。他们正在试着把外祖父的门砸开,哈里和斯蒂芬一起gān的,他们都是很qiáng壮的男人。”
“是吗?”
“后来呢——砰的一声——门倒了——我们都往里头看,噢,惨不忍睹——所有的东西都被碰翻了撞倒了,而外祖父躺在血泊里,他的喉咙被割开了,像这样,”她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生动的戏剧化的手势——“一直到耳朵根底下。”
她停了一会儿,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叙述方式。
约翰逊说:
“那血没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她瞪着他。
“不,为什么呀?人们被杀的时候总是会有血的。噢!那儿到处都是血!”
波洛说:“有什么人说什么了吗?”
皮拉尔说:
“戴维说了句特别可笑的话——是什么来着?噢,对。上帝的磨坊——他就是这么说的——”她又重复了一遍,qiáng调着每一个词——“上帝——的——磨坊——那是什么意思?磨坊是用来做面粉的,不是吗?”
约翰逊上校说:
“啊,我想现在没有别的事了,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
皮拉尔顺从地站了起来,她朝他们每个人投以飞快而迷人的一笑。
“那么,我走了。”她出去了。
约翰逊上校说:
“上帝的磨坊磨得很慢,可它们磨得特别细(这是一句英国谚语,原文为:The mills of God grind slowly,but theygrind exceeding small.意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处为了使皮拉尔的话好理解,故采用直译。——译注。)。戴维·李竟是这么说的。”
15
门又开了,约翰逊上校抬起头来,一时间他以为进来的是哈里·李,但当斯蒂芬·法尔走进房间里的时候,他才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请坐,法尔先生。”他说。
斯蒂芬坐下了。他的目光冷静而机智,从三个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去。他说:
“我恐怕对你们没有什么帮助。不过,要是有你们觉得有用的事qíng,请随便问吧。也许首先我还是最好解释一下我是谁。我父亲,埃比尼泽·法尔,是西米恩·李以前在南非的合伙人。我这是在讲四十年前的事了。”
他顿了一下。
“我父亲跟我讲了很多西米恩·李的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父亲一块发了大财,西米恩·李带着一笔钱回了家而我父亲gān得也不错,我父亲总对我说,我到这个国家来的时候一定要来拜访李先生。有一次我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可能都不知道我是谁,可父亲嘲笑了我的想法。他说:‘当两个男人像我和西米恩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qíng,他们是不会把对方忘掉的。’嗯,我父亲几年前去世了。今年我第一次到英格兰来,而我想我最好听从父亲的建议来拜访李先生。”
他微微笑了一下接着说下去:
“我到这儿来的时候不由得有点儿紧张,可我其实没必要那样的。李先生热qíng地接待了我,并且一定坚持要我留下来和他的家人们一起过圣诞节。我怕我会打扰他们,可他根本就不许我推辞。”
他很不好意思地又补充说:
“他们对我都非常好——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夫人对我好得不能再好了。这样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我为他们感到非常难过。”
“你到这儿多长时间了,法尔先生?”
“从昨天起到现在。”
“你今天见过李先生吗?”
“是的,我今天早上和他聊了聊。他那时jīng神很好,渴望听到关于很多人和好多地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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