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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笑伊右卫门

作者:[日]京极夏彦 时间:2022-12-27 11:22:57 标签:[日]京极夏彦 京极夏彦

  「关于这一点,上次命案的时候,我们请管家提出雇用名单,那个时候调查了一下名字。呃……」

  楢木翻开泛黄得相当厉害的一叠调查资料,然后朝着泥地房间问道,「秋岛,秋岛,那些女孩叫什么去了?」

  诹访署的圆脸刑警把脸探进来,问道,「哪些女孩?」

  「喏,古早以前的案子的目击者。」

  「哦,野川由巳江和佐野辰子。」

  这么说来,好像是叫这些名字。

  「哦,管家记得这两个人。」楢木说,「屋用名单之类的资料,都一直保存着。那种地方的人大概都很一板一眼吧。然后关于逭两个人,上次我们调查了一番。第一个目击者……呃,野川……是吗?根据名单,野川当时十八岁,现在已经四十一岁了吧。应该是吧。」

  「差不多吧。应该。我记得那个姑娘很快就辞职了不是吗?好像嫁到九州还是哪里去了吧。」

  「不愧是伊庭先生,记得真清楚。」楢木吹捧道,「她嫁到小仓去了。后来就一直住在小仓。她说她有个十岁的儿子……这也是当时的年纪。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呢。」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女佣是个小姑娘。

  「至于佐野,她在战争中过世了。」楢木说。

  「这样啊。年纪轻轻就过世啦。」

  「应该是在空袭中过世的吧。她好像去了东京。呃……没有一个女佣从当时留到现在呢。」

  「当然没有吧。或者说,那些女佣在第三次命案的时候,几乎都已经从嫌疑犯名单被除外了。成员也几乎都换了。三次都在的关系人,只有那个管家、女佣领班兼厨房负责人的……」

  「栗林房子是吧。」楢木说。

  「好像是这名字吧。剩下的就只有亲戚的老头子和他的败家子而已,其他的每一个都被筛掉了。」

  「这样啊。」楢木说,「我记得上次也有这四个人。」

  「就算在,他们也不像是凶手……对吧?」

  「不。」楢木答道。

  「哦?那些亲戚成了嫌疑犯吗?」

  「上次……唔,名义上是现在也还在持续调查中,而且这次也不能确定一定会发生事情,不应该用上次这样的称呼……八年前命案的时候,呃,那个败家子……现在都已经快四十了吧,是叫由良公滋吗?那个公滋成了重要关系人。」

  「那个小子?」

  「与其说是小子,根本是个小混混。虽然他算是在父亲经营的商事公司担任干部,可是好像没在工作,趁着终战的混乱,干起炒作不动产的事来,还在松本一带开起可疑的店铺,做的都是些教人不敢恭维的事哪。现在怎么样我是不知道啦。」

  「那个人年轻的时候感觉就是那样。有人在背地里说他是妓院长大的妾生子,才会变成那付德行,可是这跟出身还是环境无关哪。是天性。」

  可是,

  「他不是凶手吧。」我说。第一宗命案的时候,公滋应该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鬼头。

  「没有找到证据,可是当时我们班的班长说他就是凶手。」

  「没有证据,怎么能这样断定?」

  「所以既不能逮捕他,也不能拘留他,什么都不能做啊。哦,之前的班长是个冲劲十足的人,和辖区还有搜查本部长也尽是起冲突,再难相处不过了……可是,唔,公滋是有可疑的地方。以前的案子怎么样呢?」

  「完全没盯上他。不,并不是特别遗漏了他。因为若论可疑,其他家伙也一样可疑。他是叫公滋吗?也不是说只有那家伙特别可疑哪……」

  「他的行迹很可疑。」楢木答道,「而且室内找到了泥土。」

  「泥土?」

  「房间外的泥土。」

  「那栋洋馆是西洋屋子,是穿鞋子进去的吧。就算有点泥土,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科学调查可是日新月异。」档木有些自豪地说。

  「应该是吧。」

  「啊,伊庭先生不久前才在本厅工作,我这是班门弄斧呢。不,老实说,也不到科学调查的地步。那天公滋坐车从上诹访的车站到洋馆。如您所知,那栋洋馆从大门到屋子,一直都是石板地对吧?坐车来到玄关楼梯底下的话,就可以不用踏到泥土,直接进到馆内。然而……」

  「房间却有泥土吗?是洋馆周围的泥土?」

  「也有脚印,就在公滋住的一楼房间的窗户外面。」

  「那片生长着白桦的地方吗?」我问。

  「就是那里。」槽木答道,「本人供称他是去散步了。」

  「他小的时候也是这么说。」

  「这样吗?」

  第一宗命案的时候……公滋回答他在凶案发生的时间去森林散步了。当时是早春,清晨散步相当寒冷。若要说可疑,这段证词相当可疑,可是其他证人也都自称什么在睡觉、在洗澡、参观标本,根本是半斤八两。

  而且,

  「从那里没办法去到二楼吧?」

  「唔,一般是去不了。那栋洋馆的天花板很高不是吗?二楼的窗户大概有一般房子的三楼窗户那么高。这样说太夸张了吗?」

  「不,差不多吧。搜查员曾经试着爬上窗框,但是相当困难。要是不准备梯子的话……」

  我也试着爬过。

  当然,像我身材这么矮的人,根本爬不上去。

  首先,脚根本踩不到窗框。就算硬踩上去,爬到窗上,手也构不到上面的框。

  「猴子的话,或许爬得上去吧。」我说。

  「哦,之前的班长也说,搞不好公滋就像猴子般灵活。虽然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唔,他人是不胖,但是不管怎么看都很不健康。」

  「即使如此,还是怀疑他吗?」

  「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散步。」槽木说,「八年前,由良公滋到得晚了,没赶上婚礼的仪式什么的。可是他出席了婚宴,大吃大暍一顿,喝得烂醉以后,十一点就寝了。命案被发现,是早上六点半的时候。那个时候公滋正呼呼大睡,被得知命案的父亲胤笃给叫起来。喏,他什么时候去散步的?」

  「本人怎么说?」

  「我们指出这一点,他便修正供词,说他在警方抵达之前,为了预防万一,巡视了洋馆周围。巡视和散步不一样吧?」

  「那是遁词哪。啊,我并没有直接听说,不可以随便这么断定哪。」

  「只要直接见到他,马上就看得出来了呢。」楢木笑道,「鹰眼伊庭,我早已久仰大名。」

  「别那样叫我。」

  我只是眼神凶恶,口才笨拙罢了。证据就是,我在家里八成也都是同样的表情。这张脸孔对罪犯来说,或许具有恫吓效果,方便得很,但是在除此之外的地方,就只是张臭脸罢了。同样板着一张脸,要是能像中禅寺那么能言善道就好了。

  「那么,上次的嫌疑犯就锁定公滋一个人吗?」

  「也不是这样,我怀疑第一发现者。」

  「发现者是……?」

  「栗林房子。」楢木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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