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
我告诉她说,我想我看见了苏联人造卫星降落下来。妈说我是在说谎,但不是。只是当然,我现在知道了,我当时只是个小孩,知道吧。”
胡许督察长说他知道。再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他支开了葛林太太和她儿子。古德警员留下来,摆出一副表现出智慧才能的下级干部希望受到奖赏的满足表情。
“我刚想到,”古德警员说,“那男孩说什么苏联人干掉阿吉尔太太的话。我自己心里说,‘哦,那可能有什么意义。’”“确实是有什么意义在,”督察长说。“蒂娜·阿吉尔小姐有部红色泡泡车,看来我得再去问她几个问题。”
“你那天晚上在那里吧,阿吉尔小姐?”
蒂娜看着督察长。她的双手松弛地搁在大腿上,她眨也不眨的黑色眼睛什么都没说。
“那么久以前了,”她说,“我真的不记得了。”
“有人看见你的车子在那里。”胡许说。
“是吗?”
“好啦,阿吉尔小姐。当我们要你说明那天晚上的行踪时,你告诉我们你回家去那天晚上并没有出门。你自己做晚餐听留声机。现在,那不是实话。就在快七点时有人看见你的车子在十分接近阳岬的那条路上。你到那里去干什么?”
她没有回答。胡许等了几分钟,然后他再度开口。
“你有没有进屋子里去,阿吉尔小姐?”
“没有。”蒂娜说。
“但是你人在那里?”
“你说我在那里。”
“不只是我这样说而已。我们有证据证明你是在那里。”
蒂娜叹了一口气。
“是的,”她说。“我那天晚上的确开车过去那里。”
“但是你说你并没有进屋子里去。”
“是的,我并没有进屋子里。”
“那你干什么?”
“我又开车回红明。然后,如同我告诉过你的,我自己做晚餐,听留声机。”
“如果你没进屋子里那么为什么你开车去那里?”
“我改变了主意。”蒂娜说。
“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阿吉尔小姐?”
“当我到达那里时我并不想进去。”
“因为你看见或听见了什么?”
她没有回答。
“听着,阿吉尔小姐。你母亲就是那天晚上被人谋杀的。
她在那天晚上七点到七点半之间被人杀死。你在那里,你的车子在那里,七点之前某个时候。车子在那里多久我们不知道。有可能你知道,它可能在那里一段时间。可能你进屋子里去——你有钥匙,我想——”
“是的,”蒂娜说,“我有钥匙。”
“也许你进屋子里去。也许你进入你母亲的起居室,发现她在那里,死了。或者也许——”
蒂娜抬起头。
“或者也许我杀了她?你是不是想这样说,胡许督察长?”
“这是个可能,”胡许说,“但是我想比较可能是,阿吉尔小姐,其他某个人杀的。
如果是这样,我想你知道——或者非常怀疑——凶手是谁。”
“我并没有进屋子里去。”蒂娜说。
“那么你看见了什么或是听见了什么。你看见了某人进屋子里去或是某人离开那屋子。或许是某个别人不知道他在那里的人。是不是你哥哥麦可,阿吉尔小姐?”
蒂娜说:
“我没有见到任何人。”
“但是你听见了什么,”胡许精明地说。“你听见了什么,阿吉尔小姐?”
“我告诉你,”蒂娜说,“我纯粹只是改变了主意。”
“原谅我,阿吉尔小姐,但是我不相信。为什么你会从红明开车去见你的家人,却又没见到他们就回去?是有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你看见或听见了什么。”他倾身向前。
“我想你知道,阿吉尔小姐,谁杀死了你母亲。”
她非常缓慢地摇摇头。
“你知道什么?”胡许说。“你决心不说出来的什么。但是想一下,阿吉尔小姐,非常仔细的想一下。你了解你在让你的所有家人经历什么吗?你要他们全都受到怀疑——因为事实上会这样,除非我们找到真相。不管谁杀了你母亲他不配受到庇护。事实上就是这样,不是吗?你在庇护某个人。”
那对黑色不透明的眼睛再度与他对视。
“我什么都不知道,”蒂娜说。“我什么都没听见,而且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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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卡尔格瑞和胡许四目相对。卡尔格瑞看见了一个在他看来是他所有见过最沮丧最阴郁的男人。他显得那么的绝望,令卡尔格瑞觉得胡许督察长的事业大概是一长串的失败记录。
后来他才惊讶的发现到胡许督察长在事业方面极为成功。胡许看见了一个瘦削、早生华发的男人,背有点驼,一张敏感的脸以及特别吸引人的微笑。
“你恐怕不知道我是谁。”卡尔格瑞开口说。
“噢,我们知道你的一切,卡尔格瑞博士,”胡许说。
“你是使得阿吉尔案子变得怪异的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相当料想不到的微笑现在浮在他愁苦的嘴角。
“那么你不可能对我有好感。”卡尔格瑞说。
“这不稀奇,”胡许督察长说。“当时看来是个明朗的案子,没有人能责怪。但是这些事情发生,”他继续。“是上帝要考验我们,我的老母亲经常这样说。我们并不怀恨,卡尔格瑞博士。毕竟我们是代表公理正义,不是吗?”
“我是一向相信如此,而且会继续相信下去,”卡尔格瑞说。“对任何人我们都不会拒绝给予公理正义。”他温和地喃喃说道。
“大宪章。”胡许督察长说。
“是的,”卡尔格瑞说,“蒂娜·阿吉尔小姐引述给我听的。”
胡许督察长双眉上扬。
“真的。你让我吃了一惊。那个小姐,我认为,并不怎么热衷帮助推动正义的巨轮。”
“你为什么这样说?卡尔格瑞问道。
“坦白说,”胡许说,“为了保守消息。那是毫无疑问的。”
“为什么?”卡尔格瑞问道。
“哦,这是家里的事,”胡许说。“一家人团结在一起。不过你想见我是为了什么事?”他继续。
“我需要资料。”卡尔格瑞说。
“关于阿吉尔案子?”
“是的,我知道在你看来一定认为我是在管闲事——”
“哦,就这方面来说是你的事,不是吗?”
“啊,你确定了解。是的。我觉得有责任。带来麻烦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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