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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陀督探长4:杀人不难

作者:[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时间:2022-12-28 17:29:54 标签:[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阿加莎·克里斯蒂

  “或者——运气。”路克说。

  琼斯先生非常惊讶。

  路克说:“运气的确很重要。就拿杀人凶手来说,为什么有些凶手能成功地逍遥法外?是他的才能出众?或者只是运气好?”

  琼斯先生承认这可能只是运气好。

  路克又说:

  “再拿贵地那位酒店老板卡特来说,他一星期可能有六个晚上都喝得醉醺醺的,可是偏偏有一天晚上失足,从小桥上掉进河里淹死,这又是运气的关系。”

  “对有些人来说,这倒是幸运的事。”银行经理说。

  “你是指……”

  “他太太和女儿。”

  “噢,对,对,那当然。”

  一名职员敲门进来,送来一叠文伴。路克签了名,接过支票,站起来说:

  “真高兴一切都解决了。你今年德贝赛马的运气不错吧?”

  琼斯先生笑着说自己不是个嗜赌的人,又说他太太很反对赛马。

  “那你大概没去德贝了?”

  “是没去。”

  “这里有人去吗?”

  “贺顿少校去了,他对赛马很有兴趣,艾巴特先生那天也多半休息,不过他并不支持得胜的马。”

  “我想很多人都一样。”路克说完向对方道别,然后就离开了。

  走出银行大门后,他点了一支烟。除了嫌疑极其微小之外,路克觉得也没有其它理由耽误琼斯先生。这位银行经理对路克试探性的问题毫无兴趣,要把他想象成杀人凶手实在很不容易。此外,德贝赛马那天他也没离开村子。不过无论如何,路克此行总算没有空手而回,他知道了两点——贺顿少校和律师艾巴特先生在德贝赛马那天都不在卫栖梧。也就是说,平克尔顿小姐遇害那天,他们两人都有可能去过伦敦。

  虽然路克目前并不怀疑汤玛斯医生,可是如果他能肯定赛马那天其确实在卫栖梧行医,那就更放心了。他暂时在脑子里记住这一点。

  接着他又想到爱尔斯华西,德贝赛马那天他在不在卫栖梧呢?如果在,他行凶的可能性就小多了。路克也想到,平克尔顿小姐的死可能完全是意外。

  只是他马上又排斥了这种想法。她死得太凑巧了。

  路克上了自己停在街边的车子,开到皮谱井修车厂,就在大街那边的尽头。

  他想询问几件有关开车方面的小事。一个面貌英俊、长着雀斑的年轻技工专心地听完之后,掀起车盖,两人又讨论起技术方面的问题。

  有人在喊:

  “吉姆,过来一下。”

  那名雀斑技工依言走过去。

  吉姆·哈维,对,爱美·季伯斯的男朋友就叫吉姆·哈维。一会儿,他就道着歉回来,再度和路克讨论起技术问题。路克同意把车留下。

  临走前,他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今年德贝赛马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先生,我支持克利格。”

  “没有多少人支持裘裘比二世吧?”

  “是呀,说真的,先生,我想连报上都不认为它有入围的机会。”

  路克摇摇头,说:

  “赛马是很难掌握的比赛。看过德贝赛马吗?”

  “没有,先生,我实在很想去。今年我本来要求老板放我一天假,可以买便宜火车票到艾鲁孙去,可是老板不肯。老实说,我们人手真的不够,那天工作又多。”

  路克点点头就离开了,并且把吉姆·哈维从他的嫌疑犯名单上除掉。

  这个春风满面的男孩不会是秘密凶手,拉薇妮亚·平克尔顿也不是他辗死的。

  他沿着河边回去。他曾经在这里遇见过贺顿少校和他的狗。这一次又碰见少校轮流大声喊着那些狗。“奥古斯都!……奈丽!奈丽,听到没有!……尼洛,尼洛,尼洛!”

  那对金鱼眼再度瞪着路克,不过这次贺顿少校又加上一句话:

  “对不起,你是菲仕威廉先生吧,对不对?”

  “是的。”

  “我是贺顿——贺顿少校。我想明天早上我们还会在庄园见面,约好了打网球,是康威小姐好心请我去的。她是你堂妹吧,对不对?”

  “是的。”

  “我想也是。你知道,这地方一有生面孔,马上会被人认出来。”

  这时两只牛头犬碰到一只白色杂种狗。

  “奥古斯都!……尼洛!过来,先生!过来,我叫你们过来!”

  等奥古斯都和尼洛好不容易不情愿地听从他的命令。贺顿少校又回到原先的话题。路克正在轻轻抚弄奈丽,后者也正多情地看着他。

  “好母狗,不是吗?”少校说,“我喜欢牛头犬,始终养着些,我喜欢它们胜过任何其他狗。我就住在附近,一起坐坐喝点饮料吧。”

  路克接受他的邀请,两人边走边谈,贺顿少校话题始终不离狗,而且谈到任何其他狗都不如他养的牛头犬。

  他向路克介绍有关奈丽、奥古斯都和尼洛的光荣历史。

  这时,他们到了少校家门,少校顺手推开没上锁的大门,两人一起走进屋里。贺顿少校带他走进一间带有狗味的小房间,墙边排着一列书架。少校忙着喝酒,路克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一些狗照片,几本“乡野生活”,两张陈旧的摇椅。书架边有些银杯,璧炉上有一幅油画。

  “我太太。”少校抬起头,发现路克正在看那幅画,就解释道,“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脸上有很多特征,你说对不对?”

  “是啊,一点都不错。”路克看着已故的贺顿太太遗像说。

  画中的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缎子衣服,手里拿着一束铃兰。棕发中分,嘴唇严肃地紧闭着。冷冷的灰眼似乎不高兴地看着面前的人。

  “很特别的女人,”贺顿少校递给路克一个杯子,说,“死了一年了,她死了以后,我就完全变了。”

  “是吗?”路克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好。

  “坐。”少校朝一张皮椅指了指,自己在另外一张椅上坐下。

  他喝了一口威士忌苏打,又说:

  “不错,我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一定很想念她吧?”路克笨拙地说。

  贺顿少校黯然摇摇头,说:

  “每个人都需要太太在背后鞭策自己,不然就会懈怠下来——对,会松懈下来,随便自己乱来。”

  “可是——”

  “孩子,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听清楚了,我没说婚后丧偶并不难忍受,是很难忍受。男人会告诉自己:‘去他的,连我的灵魂都不属于我自己。’可是他一定会渐渐习惯,这都是纪律问题。”

  路克想,贺顿少校的婚姻生活一定像在打一场军事战争,而不是幸福甜蜜的家庭生活。

  少校自言自语地说:“女人,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有时候好像怎么样都不能使她们满意,可是我的天,女人确实能使男人努力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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