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人
“哎,上次拜托的东西,你带来了没有?”
“哎哟,全忘记了。带来了哟。离家出走女人的照片,对不?”
“是的。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一两个月你们接到报告的、失踪的年轻女人的照片给收集起来。”
“我们尽可能地收集了。还有很多没有照片的,我这里带来了50来张。”
“那好。”
博士拿起照片一张一张地看,最后从50多张中挑了三张,摆在桌上。
“这三个人,你们不觉得有什么地方相像吗?”
“真是的呀。您这么一说,真有相像的地方呢。”警部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你记不记得你最近看见过一个人和照片上的3个人长得很像?”
波越表情奇怪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惊叫着:“里见绢枝,是不?”
“很像吧。不说她们是姐妹俩,起码她们长得都很漂亮,但是鼻子不高,以及鼻子和嘴唇之间的距离很短这些地方,实在是太像了。绢枝和死去的芳枝是亲姊妹,据说两人长得很相像。这就是说,被害者芳枝和这照片上的三位姑娘,在面貌上具有相同的特征。”
“我不明白您说的意思。”波越对于博士的这种迂回婉转的表达,内心十分着急。
“这是我的假设,虽然在心理上我觉得是相当有根据的假设,但是按照一般的思维方式,说它是假设也没办法。我是把这次的罪犯看成类似西洋的所谓‘蓝胡子’的一种变态者。‘蓝胡子’是个非专指的名称,有的人,譬如兰纯鲁,是以抢占女人的财产为目标的,而这次的罪犯好像无此企图。只是一个接一个地染指女人,然后把她们杀掉。而且是不杀就心里不痛快,是一个极其残暴的色情虐待狂。我想他杀人,这回决不是第一次,以前已有若干个被害者,只是我们没发觉罢了。”
“为什么这样说?”
“就因为他把与己无仇无恨、只是通过报纸广告招募来的女人的尸体,又是肢解,又是加工成石资制品向各处派送。作为最初的杀人犯,如果他不是疯子,不是太胆大妄为了吗?开始时,他只是把人杀掉了,但是,渐渐地只这样已无法使其满足,他变得更加残酷,终于想到把尸体肢解开来,在市内各个地方加以陈列展览。就是说,杀死芳枝是他的若干次的杀人,这样看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不是不可以这样去想。”
“我几乎确信这一假设是对的。另外,我还认真地想了想他通过在报纸登广告招募牺牲者的意义。第一,他是为了不留下线索。因为没有比杀死与己毫无关系的人更为安全的了。第二,这样可以挑选最符合自己喜好的女人。结果是芳枝姑娘被选中了。这就是说,芳枝的长相正是罪犯所追求的理想长相。芳枝姑娘确有显着的特征。那就是低鼻梁和鼻唇间隔极短。因此我才想到了失踪姑娘的照片。说到这里,我想你该明白了,如果我们调查一下刚才选出的三张照片上的姑娘失踪时的情况,说不定从人们完全意想不到的这些间接方面,可以弄清楚罪犯的身份。这完全是一种假设,虽说是假设,在没有另外确实可靠的办法的情况下,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方面付出和寻找罪犯乘坐的汽车相当程度的努力?我想这样做也不会是件坏事。”
“我明白了。现在是连根稻草也想抓住不放的紧急时刻,就算是一种假设也好,也不是太费事的事,就按您的意见办吧。我这次箅是来对了,您说什么考虑也没有,您看,这不是有条有理、层次分明地进行了推理了吗?哈、哈、哈、哈。”
波越警部说罢还笑了笑,但内心里似乎仍不太相信博士的这一套假设。
第14章 毒蜘蛛的蛛丝
助手野崎三郎这两三天总有点魂不守舍,坐在桌前工作着,不知什么时候手就停下来了,动辄两眼呆滞地凝视着某个地方,以至于引起了博士的注意,问他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前天晚上送里见绢枝回家以后,脑子里就只想着一件事,夜里想,觉也睡不着,老是被一种幻觉折磨着;白天想,工作根本沉不下心来。
“我们就这样分手了吗?就再没有机会见面、说话了吗?”
他并不是生性怯儒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他却极度心虚胆怯。
仅仅只见了一次面的人,竟然如此令他苦恼,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要不干脆我去看她?借口嘛,也不是找不着。”
这件事,他一天不知要想多少次。最后下定决心付诸实行是在前一章写到波越警部造访博士的第二天。那天下午4时许,他也没告诉博士,就偷偷地出了家门。正好当时博士正在照例进行他的长时间洗浴,所以野崎就把它当成了最好的时机。
到达他要去的家门前,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他又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才下决心拉开了木格子门。从那不足2平方米的换鞋处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眼就可看出这是个全是女人的家庭。
敲门打了招呼后,纸拉门非常稳重地打开了,一位梳着高雅西式发型的老年妇女迎了出来。
“我是在畔柳博士那里工作的野崎,里见绢枝小姐在家吗?”
“是的吗?前些日子绢枝去给你们添麻烦了,真太感谢了。您到这里来是不是要叫绢枝到您那儿去?”
老人因芳枝的不幸而消沉,但从她古典式的举止来看,她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让其表现出来。
“倒不完全是为了这个。”野崎有些不知所措。
没想到老人一下子变了脸,说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哎,听您的话,您不是从家里直接来的喽。实话给您说吧,就在刚才,有人拿了先生的信来接绢枝,绢枝就坐了来接的车到府上去了呀。”
“是去博士家吗?”
“是的呀。”
“那就怪了。是什么时候?”
“已经一个小时了吧。”
-个小时前,博士已经把自己锁进了浴室。野崦出门时,汽车还停在车库里呢。野崎心想,这可不是小事,胸口怦评直跳。
“那封信还在吧?有点不太对头呀。”
“信大概是留下了。您等一等,我去拿来。”
不一会儿老人拿来了信封,打开一看,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因有急事,现派车去接,速来。
但是宇迹根本不是博士的字迹。
“糟了。是封假信。”
“哎?假信?就是说,绢枝也被坏人给拐骗了?这可怎么好呀!”老人神情慌张地站起来,呜咽着朝野崎央求说。
“很有可能。不管怎样,我得先回去一趟。您一个人可够孤单的,不过很快,我,或者会派别人来的,您暂且忍耐一下。”
野崎丢下可怜的老太太,简单地告别了一下,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返回博士的寓所。
问书童先生现在何处,书童说仍在浴室。现在已顾不得什么了,马上挂通了室内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