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六个门中，只有在三楼放入轮椅时和在一楼我们打开那会，有两个门曾经打开过一次。”

　　“是啊。三楼打开那次，弓子老妇人作证说当时电梯内没有人。一楼打开那次，我们三个人都看到了，电梯内除了被害人没有其他人。”

　　“等一下!一楼那次不能说没有其他人。我们刚打开这边的门，对面的门立刻也开了，良助当时不是就站在那里嘛。”

　　“正是这样。所以，案犯才不可能从对面逃走啊!如果有什么人从电梯里跑出来，良助应该可以看得到。”筱警司好像装糊涂一样地说。

　　“不，不是那样。我说的是良助当时可能已经是第二次开那个门的啊。”

　　“嗯，你是说他玩了个动作极快的戏法啊。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啊。在我们犹豫的一瞬间，他手脚麻利地打开对面的门，像变戏法一样，那样我们会听到声音啊。再说，双层门，开了关、关了再开的，我们不会注意不到的。”

　　好不容易想到的主意落了空，森川沉默了一会，但很快好像又想出一个新的主意，他的眼睛放着光。

　　“噢，筱，我们忘了件重要的事情啊!那个电梯上应该有个小孔啊!”

　　“什么，小孔?在哪里?”这一次警司的确显得很吃惊。

　　“在顶部啊!当然我也还没有查过呢。像这样的小型电梯，有的会在顶棚上装有一块人可以出入的盖板。我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森川越说越起劲了。

　　“怎么样?案犯就藏在电梯顶上。电梯停在三楼时，电梯的顶部和阁楼房间的地板按理就差那么一点点啊。案犯可以从阁楼房间上到电梯顶上。等电梯开动那一瞬间，打开盖板，跳到下面，就可以达到杀人的目的了，然后再回到电梯顶部。那时，老人的轮椅就可以用作他向上爬的时候踏脚的地方。这个想法怎么样?”律师显得有点得意。

　　“嗯，有意思。如果有盖板，也许可以玩这种把戏。咱们现在就去查查看。”

　　两人立刻出了房间，下楼梯，急匆匆地向一楼的电梯走去。筱警司吩咐值班的警察从大厅搬来一把椅子，把它放进电梯里，筱警司自己踩着椅子，检查电梯的顶棚。

　　“正像你所说的，有盖板。看!”

　　说着，他从下面使劲一推，上方露出一个黑洞。一块二尺见方的正方形铁板被推到旁边去了。这块盖板的中心处有个像通气孔似的长宽约两寸左右的方孔。方孔上装有十字形的铁棍。于是又形成四个四边形的小方孔。

　　筱警司“嗖”地擦了一根火柴，拿到盖板上方，自己跟着把头伸了进去，看了一会，说道：“你的说法不能成立。

　　你自己看看吧!”说着，下了椅子。

　　森川站到椅子上，同样擦了根火柴，仔细察看了电梯顶部，上边堆着厚厚一层灰尘，但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看起来灰尘至少堆了一年了。在此期间，无人到过上边。

　　森川律师的绝妙想法又一次落空了。证明案犯没有选择藏身于电梯顶部、利用盖板这样一个简单的方法。

　　两人有些失落地回到了原来的办公室。筱警司坐在椅子上，靠着办公桌，把玩着已经熄灭的烟斗，沉默了一段时间，很快又像自言自语一般地小声说起话来：“一楼无人从电梯逃出去。电梯开动期间，无论哪一层的门都打不开，所以案犯无法逃走。另外，我们已经清楚案犯没有藏身在电梯顶部。总之，杀害健作老人的案犯绝对无法逃走。但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却逃走了。他是从哪里逃走的呢?”

　　警司有些生气地用烟斗敲着桌子角，磕去烟斗里的灰。

　　“嗯，明白了。噢，筱，我们忘了件重要的事情啊!”

　　今天不知怎么了，森川律师的头脑里不断有奇妙的想法出现。他又一次两眼闪闪发光地作了讲解。

　　第27章长颈瓶与皮球

　　“我们只顾考虑电梯开动之后的事情。作为出发点的三楼就成了盲点。”森川精神抖擞地说着，“弓子老妇人断言她将轮椅推入电梯时电梯里没人，可是她的话也未必可信。按说弓子本人并没有进电梯，她只是从外面把轮椅推进电梯而已。无法肯定案犯没有藏身于弓子眼睛的死角。所以，可能是他在弓子关门的同时实施了犯罪，接着立刻打开对面一侧的门，逃到隔壁那边，再关上那扇门。怎么样?用这个办法，案犯不就可以逃走了吗?”

　　“那是不可能的。森川，那是不可能的啊!”

　　“不，你再听我讲嘛。除此之外，我还有个更为可怕的想法呢。”

　　律师无视筱警司显出奇怪的表情，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刚才讲的是案犯隐藏在电梯内部的情形，如果不是那样，又会怎么样呢?弓子将轮椅推入电梯内。除她以外没有旁的人。然而，至少弓子本人是在场的……怎么样?这个想法?”森川说完，眯缝起眼睛，表情有点吓人地盯着筱警司。

　　“弓子是案犯的情形当然也应当考虑在内。因为有动机啊。为了健一和丈二，牺牲有病的老人，以图保全财产。这种心理也不是不能考虑。然而，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种事情做不到啊!”筱警司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弓子女士把轮椅放进电梯内，用匕首刺中老人的脖子，然后关门。这种情况没有必要逃跑，因为案犯表面上是老人的看护人嘛。”森川辩解说。

　　“可那是做不到的。”

　　“是吗?为什么?你一直说做不到、做不到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嘛?”森川纳闷地皱着眉头，反问道。

　　“不管是另有案犯藏在电梯里，作案后从相反一侧的门逃走一说，还是弓子本人是案犯一说，总之是假设犯罪已经实施之后，门才被关上的。然而，这就留下一个问题，那就是电梯无法起动的问题。你把这点完全忘了。”

　　“你说什么?”

　　“你还没明白啊。这两种情况，门被关上，案犯在外面。而电梯内的健作老人已经死了。那么，谁来按电梯里的电钮呢?”

　　听了这话，森川眨了眨眼睛，与他的年龄不相称地胀红了脸，低头不语了。

　　“想到这些事情也是很自然的嘛。”筱警司显得有些过意不去似地为对方辩护道，“如果有从犯在一楼，等三楼实施完犯罪关上门后，他可以从一楼按动电钮让电梯下去。自动电梯不管停在哪一层，只要那一层的门关上了，这时如果再按一下其它层电梯门外的电钮，电梯就可以自动到达那里。

　　即使老人已死，按理说只要有人按动一楼的电钮，也可以使电梯下降的。

　　“可是，那样一来，就必须有从犯。可从我们这个图可以看出，一楼可以按电钮的人物只有良助。假设弓子是案犯，弓子和良助恰是利益关系完全相反的敌人。这两人难以认为是共犯。另外，假设案犯是弓子以外的人，而如果让老人死于在财产分割文件上盖章之前，良助将会蒙受巨大损失，所以他不可能成为案犯的从犯。因此，从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材料来看，我认为共犯说不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