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与开膛手杰克
「是的。」我简短地说,「他身体状况不好。刚刚还发生了另一桩谋杀案。」
她的手猛然抬到嘴边,但她立刻恢复自制。「谢谢你,还有我们最好赶快走,否则就要付出惨重代价了。」
虽然我心烦意乱,却毫不怀疑梦克小姐说得有理。「雷斯垂德,另一个犯罪现场在哪里?」
「就在此地西边的米特广场。」雷斯垂德回答时,仍然一脸惊慌地瞪着福尔摩斯的马车消失的那一点看。「汤玛斯探长已经抵达了,所以我可以亲自带你们过去。可是我必须警告你们,苏格兰场在那里没有管辖权。那宗谋杀案是在伦敦市内犯下的。」
跟西区的西敏斯特市彼此相对,伦敦市做为大都会区东区的中心枢纽,被局限在只有一平方哩的土地上。那里不归苏格兰场保护,而是由伦敦市政府管辖,他们自己组织起一小批警力来负责治安工作。不管福尔摩斯跟伦敦市警里的多少人打过交道,我是一个也不认识,所以我很感激并接受雷斯垂德陪我们过去的提议。
「咱们走吧,」伴随深切焦虑而生的强悍精神,我坚定地说,「我们不能再损失任何时间了。」
「等一下,」雷斯垂德讶异地看了梦克小姐一眼,「这位年轻小姐到底是谁?你住在这里吗?」
「先生,我名叫玛丽·安·梦克,」她表明身分,「我受雇于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探长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又摇摇头,不过他也没再多做别的。「肯定是这样,小姐,毫无疑问。可是我得先警告你,医生,如果这位小姐真要出席的话,她会被当成是福尔摩斯先生的同事,而不是苏格兰场人员,否则明天一早我就人头落地了。总之,全部给我进马车车厢里,然后回到米特广场去。医生,我希望你有足够的力气面对这种状况。我相信有一层地狱是专门给这个混蛋独享的,否则宇宙就再没公义可言了。至少这点,我很肯定。」
我们沿着商业路往西,然后沿着白教堂大街走,抵达女王陛下广大领土的古老核心。没有人说话。福尔摩斯缺席造成的阴影,甚至比第二桩谋杀消息的影响更巨大。先不管我对朋友安危的严重焦虑,白教堂杀手至少证明了在让大众心生畏惧的威胁之中,他是最可怕的一个。然而,侦办中少了福尔摩斯,我们能够靠什么来对抗他呢?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碰到如此怪异的处境,但我咬紧牙关、下定决心,无论我必须做什么,都要尽到我最大的力量。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担忧,因为这趟车程只有五分钟。马车在杜克街停下,之后穿过犹太大会堂,闪进一个被遮蔽住的小出入口。当我们进入一个宽广的广场时,立刻看到一群阴郁的伦敦市警环绕在尸体旁,遮住了尸身。她躺在一排无人居住的小屋前,那些屋子的窗户都空荡荡的像是张大了口,而且四处爬满增添衰败感的野草藤蔓。
有个体格高大、眼神锐利又有军人风度的男人,穿着剪裁时兴的一般服装。他一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就转了过来。
「这是谋杀案调查,」他这么宣布,「你们不能进入广场,免得扰乱证据。」
「我是大都会区警方的雷斯垂德探长。」雷斯垂德颇为犹豫地伸出他的手。「你是亨利·史密斯少校(注:Henry Smith(1835-1920),真实人物。当时官阶应该是Chief Superintendent,实际职权是代理局长,但他以前是军人,因为大家习惯称他「少校」。后来晋升到市警局局长,还封了爵位,并出版当年办案的回忆录。),对吧?说实话,先生,我们正在调查伯纳街发生的另一件谋杀案,全部的迹象都显示这是同一凶手的杰作。」
史密斯少校低声吹了个口哨。「圣乔治在上,探长,你吓着我了。而你是?」他转向我问道。
「约翰·华生医师。另一起事件发生时我在场。」
「华生医师,我听过您的大名。你说那时你在那里,难道你撞见了正在行凶的杀人犯?」
「没错。」
「那么那个男人已经被捕了?」
「我们相信他逃脱了,然后犯下你在这个广场发现的第二桩暴行。」
「先生,你的故事相当匪夷所思。不过请见谅的是,华生医师,既然您亲自到了这里,现场又有这么多不凡的人物,那么我要问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在哪里?」
我犹豫了一下。「他遇到凶手,并且受到攻击。他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我指向梦克小姐,补充说明道:「这也是福尔摩斯先生和我本人的助手,协助我们这次的调查。」
「先生,我是玛丽·安·梦克。很荣幸见到您。」
「这是我的荣幸。唔,那么现在我们彼此认识了,」史密斯少校继续说下去,显然他并不愿多想梦克小姐出现在此是否得体。「瓦金斯警员在巡逻时发现死者。他的整个巡逻范围要花上大约十三分钟才能走遍,而他向我保证,他在一点三十分察看广场的时候,并没有尸体。然后瓦金斯警员立刻要远处仓库的守夜人去求援,接下来就没有离开过尸体。华生医师,在这个可怜人被抬到停尸间以前,我们很欢迎你先自行观察。」
「梦克小姐,如果你愿意,请看看这个广场有没有任何不同于平常的事物。」我这么提议时,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当她四处查看时,雷斯垂德跟我穿过成群的警方人员,走上前去。探长一只手准备写笔记,另一只手拍上我肩膀,然后点点头。我屈身跪在死者旁边。
「她的喉咙被割开来,从一边耳朵直划到另一边。两边眼皮、脸颊跟鼻尖上都有严重的刀伤。腹部完全被切开了,肠子被抽出体外,挂在右肩上。受重伤的部位有胰脏、子宫内层、还有结肠……」我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等验尸报告才能确定全部的伤害程度。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可怜女人的血液喷溅形式显示,躯体毁损是在她死后发生的。」
一阵短暂的寂静为我的谈话下了标点。雷斯垂德把笔记本塞进外套的同时,重重叹了口气。「很明显,这头野兽是在遇到福尔摩斯先生以后,又把他肮脏的冲动施加在第一个出现的人选身上。我知道最近的几桩谋杀案都很丑恶,医师,但这一件……这怪物已经是处于彻底疯狂的状态。」
一只细致的手摆在我的肩膀上,把我从阴暗的想像中拉出来。
「医师,她的耳朵。」
梦克小姐在一旁低头看着惨遭亵渎的尸体。她高亢的语调透露出她处在何等压力之下。「你看到她的耳朵了吗?」
「是。一小部分的右耳被切掉了。」
「你记得那封信吗?」
梦克小姐的话语让那封信的内容如潮水般涌回我心里,如在眼前。「当然了!」我喊道,「信里提到家这样的躯体毁伤。梦克小姐,你记得确切的说词吗?」
「我下一回要把女土的耳朵切下来,送到警官那里去。这只是为了好玩,要是你,不会吗?」她压低声音,迅速回答。
「若是能告诉我究竟是谁收到这封信,我会非常感激。」史密斯少校平静地说。
「这是上星期四送到中央新闻社的,」我回答,「这封信指出,如果可能的话,他会切掉下一个受害者的耳朵,然后把耳朵送给警方,就像梦克小姐刚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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