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门
“邮件小说疲劳症,”埃勒里感叹道,“你们搞科学的人,不知道那是多么艰苦的工作。而那《升起的八朵云》,真像一块完美的玉石!”
“我不了解,”医生带着疲劳的微笑小声说,“我只是个病理学家。”
“她对东方人的心理状态的把握,简直是神
奇的,并且写成了光彩夺目的散文!”埃勒里摇70
了摇头,“不奇怪,她是在感觉。丢失了体重,我敢打赌。”
“她有点贫血。”
“并且紧张,嗯?毫无疑问,微妙的紧张。”
“主要是神经质,”医生说。
“那么她究竟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
“嗯?”麦可卢医生脸红了,“啊,对不起。
我——”
“我想,”埃勒里笑着表示说,“医生,你情愿独自一人。”
“不可能,不可能,坐下坐下。有点疲劳,
那都是……这一点没有什么秘密。卡伦极端地胆怯。她有着可恶的接近于恐惧症的病症。害怕窃贼——害怕那类的事情。”
“我注意到了她的窗户都上了闩。”埃勒里点点头,“像那样的想法会让你沮丧,真是滑稽。
我推测那是她在日本生活的结果。她在美国的环境,使她的生活基调彻底改变。”
“不能适应环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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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经告诉我,她从来也不离开她的房
子,哪怕是一个晚上的拜访——她全部时间,要么在屋内,要么在她的庭院中。”
“是这样。”
“这使我想起埃米莉·迪肯森。实际上,几乎任何人都会说,蕾丝小姐的生活里曾经有过一些悲剧。”
麦可卢医生在帆布躺椅中慎重地转过脸去,
凝视着埃勒里。
“是什么使你这样说?”他问道。
“为什么——在哪里?”
医生平静下来,并且点燃了雪茄烟:“是这
样,是有一些事情。在许多年以前。”
“家族?”埃勒里暗示道,他是一个对每件事物都有着不知满足的好奇心的人。
“她的一个姐姐,伊斯特。”医生有一段时间的沉默,“我认识她们两人是在一九一三年,刚好在战争之前。”
“无疑地,某一种类的悲剧?”埃勒里鼓励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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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可卢医生用突然的姿势把雪茄烟放入嘴
里:“如果你不在意,奎因先生,我宁愿不再讨论它。”
“啊,对不起。”过了一会儿,埃勒里说道,“医生,恰好是这件事使你得到了奖?我从来不能把科学上的细节连续起来。”
医生明显地活跃起来了:“这证明了我所说
的。你们这伙人全都一样。”
“但它是什么呀?”
“啊,很多像一般早产儿那样的傻子。我恰
巧被某种酶所愚弄,探求活细胞的氧化作用——
牵涉到呼吸时的发酵过程……是继续柏林的沃博格的工作。我没在那里冲击它,但开始于一次接触。”他耸了耸肩膀,“我还不真正知道。但是,它看起来挺激励。”
“在癌症研究中的那类事情?我想医生们是
一般地同意癌是病菌类的疾病。”
“我的天啊,不可能!”麦可卢医生喊道,从躺椅中一跃而起,“你在什么地方,从哪个魔鬼那儿,听到的那种说法?细菌类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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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勒里感到哑口无言:“噢——不是这样
的?”
“啊,奎因,现在我来告诉你,”易怒的医生说,“我们在二十年前就抛弃了癌的细菌理论,那时我还是个被权威迷惑的年轻人。很多人在做与荷尔蒙有关的工作——明确无疑地有基本的碳氢化合物相连接。我有一种预感,我们都打算从那相同的地方出来——”
一个服务员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是麦可卢
医生吗?你有纽约打来的电话,先生。”
麦可卢离开帆布躺椅,他的脸又沉重起来:
“对不起,”他喃喃低语道,“那也许是我的女儿打来的。”
“介意不介意我和你一道走?”埃勒里说道,也站了起来,“我也必须见一下事务长。”
他们在奇特的沉默中跟随服务员到了A区休
息处,这时,麦可卢医生加快了脚步,进入船上对陆地的电话房间。埃勒里坐下来,等着事务长去安抚一位华丽的妇女,她为了某些事情正在发怒。他那相当深沉的眼光,通过玻璃制的墙壁,74
注视着医生。有某件事情在困扰着这个大块头——
他想,这件事情比用“工作过度”来解释麦可卢医生糟糕的健康状况大概更合适……
想到这儿,他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静
静地站着。
电话接通了,麦可卢医生对着电话机说话,
他遇到了某种事情。埃勒里看到,这个大块头在玻璃墙那边的座位上变得僵硬起来,紧紧抓住电话抽搐着,他那岩石般的面孔像要流出血来。然后他双肩下垂了,并且整个人都好像塌落了。
埃勒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医生的心脏病发作。
但是,他即刻明白了麦可卢医生脸上的表情并非由于身体上的痛苦。他那苍白的双唇由于打击而扭曲了,这打击是极大的,极突然的,极恐怖的。
然后麦可卢医生站在那小房子的门口,摸索
着他的衣领,仿佛想得到空气似的。
“奎因,”他用一种陌生的声音说,“奎因,我们什么时候到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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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在中午之前。”埃勒里到了门外,想使他稳定下来,他那铁一样的手臂在摇动。
“我的天啊。”麦可卢医生用沙哑的声音说
道,“还有一天半。”
“医生!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你的女儿
——”
麦可卢医生支撑着他自己,努力走到埃勒里
刚才坐过的皮椅子那儿,坐了下来,凝视着玻璃墙。他的黄色眼球上出现了红色斑点。埃勒里用猛烈地动作向服务员做了个手势,低声地告诉他去拿高酒杯来,服务员跑着离开了。事务长已经穿过休息室,后面跟着那华丽的女子。
那个大块头的身体突然前后左右地抖动起
来,并且他的脸由于痛苦而奇怪地扭曲了,犹如他在那个可怕的想法下畏缩了,那个想法拒绝离开他的脑中。
“可怕的事情,”他含糊地说道,“可怕的事情。我不能理解它。可怕的事情。”
埃勒里摇着他:“看在上帝的分上,医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人是谁?”
“嗯?”带着红斑点的眼睛朝上凝视着,但什么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