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馆之谜
“等一下。您还没看过凶案现场,就对凶手一事掌握头绪了吗?”
“基本上还没确认前,我不会胡乱发表任何意见。”
“也破解了凶手为何没有留下脚印的谜题了吗?”
“某种程度的假说是成立的。不过是否能够切合就得等看过现场后才能判定。”
“是指使用绳子之类的工具吗?”
“这个嘛……”
虽然之前已经目睹过好几次他发挥专长的杰出表现,但是如果假说成立,这次事件就会改写他破案速度的最快纪录。可是无论火村再怎么高竿,只凭听我在电话里东扯西扯谈了一堆,就能迅速厘清真相也未免太神了点吧!我的推理能力远不及他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警方的搜查能力总不会比不上他吧!
“与其在这里谈论,还不如亲自走趟命案现场。我也很希望这件命案能够早日侦破。”乙川隆说。看来他似乎不太领火村的情,换言之,似乎也不乐见搜查工作顺利进行。就算觉得有个搞不清楚从哪来的男子满口故弄玄虚,但是也拿他没办法。
“碰巧警方已经返回搜查总部,现在别馆那边一个人也没有。”
“那我们就快点过去吧!”
“由我来带路吧!好歹我也是第一个发现命案现场的人,有些事情必须先说明一下。”
“那就麻烦了。”火村站了起来,大概是衣服的袖口不小心扫到盘子,汤匙掉落脚边。“真是的!”立刻想弯腰拾起,但是动作却突然停下来。他的视线投射到对面一角的暖炉。
“您怎么啦?”薇若妮卡关心地问。
“暖炉里有个很奇怪的东西。”
我试着和他一样微弯身子看了一下暖炉,好像有根细细的棒子掉在地上。因为还没有升火,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从火村的角度似乎看得挺清楚。
“那个不是捕虫网吗?”
因为突出的腰围实在不太方便弯身的乙川隆,立刻明快地响应:“没错,那是捕虫网。大概是悠介忘了收吧!”
“忘了收?怎么说啊?”我问。
“那个捕虫网是我死去爱子的东西,平常都放在他的房间。昨天傍晚悠介借出后就忘了放回去吧!”
“借这东西作什么用呢?”
试着问问,感觉薇若妮卡好像不太清楚这件事似的。
“大家一起用晚餐前,他帮忙打扫吊扇灯。大概是听我说有点脏吧!所以想帮忙打扫一下。然后他就在网子前端缠上湿抹布,从二楼伸出去擦拭,打扫完后就这样挂在炉边,大概是一时失去平衡倒在暖炉边吧!”
火村跪在地上伸手探进暖炉内,取出流音的爱用品。然后将它立在炉边,刚好被柱子挡住看不见,以致乙川隆和悠介都忘了它的存在。
“真是不好意思。”
薇若妮卡边说边用两手抓住捕虫网。可能想赶快将它物归原位似地,快步走向走廊。火村赶紧叫住她。
“如果方便,夫人可否与我们一同前往别馆呢?因为想请教现场一些事。”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火村,刚好就站在昨天流音相框掉下来的位置。
“我明白了,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明明想借火村之力消除她心中的不安,但是她那秀丽带点忧伤的脸庞却愈来愈抹上一层阴郁。
3
出了玄关拐到后门的途中,虽然与我们擦身而过的巡警瞥了火村一眼,但并没有问我们是谁。可能是他被赋予的任务已经够他心烦了吧。
站在后门前的火村,以手遮眼眺望着别馆。虽然距离约三十公尺左右,但要不留下任何脚印横渡其间是有其难度的——可以说几乎不可能。别馆周遭没有半个人,今早的喧嚣彷如一场幻境,只有被折断的烟囱在诉说着现实中的确发生这件惨案。虽然雪上留下的问题脚印经过一段时间后形体有些崩坏,但还是依稀保持原状。
当我正期待着自称为风之侦探的人会如何进行下一步时,火村首先问了乙川隆这样的问题:“请问有从这里到别馆,这么长的绳子吗?”
真是令人泄气的提问。就算已经站在凶案现场,他还是不愿放弃他的犯人是以绳子横渡庭院的说法,也就是所谓的野战部队说,真是败给他了。我想乙川隆大概也会这么想,不过他倒是很客气地回答:“大概只有晒衣服用的绳子吧!当然没有这么长,得用好几条连起来才行。”他发着哼哼的鼻音接着说,“莫非火村先生觉得凶手是用绳子横渡到别馆犯案的吗?”
如果火村回答是,我想我一定会觉得他逊到极点,幸好他的答案并非如此:
“虽然在我来此之前的确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来到现场就完全推翻了。因为光是要将这么长的绳子拉开横渡过去就需要花费相当时间。而且不仅如此,因为凶手并未留下拉开绳子时留下的脚印,况且这项工作必须赶在淑美小姐回到别馆来之前完成。如果淑美小姐看到一条绳子从本馆连结到别馆还不会起疑,也未免太离谱了。”
“我也是这么想。”乙川隆一副终于放心的样子,“既然您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有没有能够连结到别馆的绳子呢?”
“我只是想亲口向大家确认,这样的想法是不合逻辑的。”
他边说边环视我们三人。我心想,会不会有人响应他呢?但是大家都保持沉默。不过他倒也没有要求我们要有什么响应。
“不合逻辑的论点就不用多谈了。我很想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有助真相厘清的假设呢?”
“你可真是急性子啊!也许等一下到了别馆现场自然就会有所解答。”
我拍了一下火村的背,往前走,乙川夫妇则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我们的后面。不经意地回头一看,薇若妮卡依旧一脸忧愁,视线像失焦一般恍惚地瞧着四周,看来她似乎陷入极度不安的精神状态。相较于一脸满不在乎的乙川隆,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妻子的样子,令看在眼里的我有些不满。
一进了应该没有人在的别馆,却被坐在客厅椅子上的等等力给吓了一跳。他挪了张暖炉旁的椅子,双手抱胸,盘坐着似乎在冥想。
“哦!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等等力听到乙川隆这么问他,才缓缓地起身。
“大概十分钟前吧!趁警方不在的时候进来的。对了,有栖川先生。”
“嗯?”
“我都看过了,并没有什么隐密门或是密室之类的。”
也许乙川隆和薇若妮卡都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都没有开口提问。因为乙川家的人都涉有重嫌,我想这点也没有特地说明的必要。
“似乎又增加了客人哦!请问这位是……?”
等等力一派轻松口吻向乙川隆询问。乙川隆适切地介绍一番后,等等力就露出一副相当感兴趣的样子。
“哦!原来是推理作家的好朋友,有侦探身分的犯罪学者啊!真是了不起,而且连搜查一课的警官们都认识。从昨天到今天,居然能够认识平常和自己工作完全沾不上边的人呢!敝姓等等力,请多指教。”